賴歌望著段厲沈默了很久。

他想他應該把這件事告訴段厲, 他們現在好歹也是戀愛關系，作為男友，段厲有權知道他不是一個完整體, 而且還是一個精神病患者, 甚至他還不是這具身體的主意識。

段厲看出他有事要說，拉住他的手，兩人在無人的破損街道邊坐下。

“你在為什麽煩惱？”段厲率先開口。

賴歌決定實話實話，立場互換，他絕不希望段厲隱瞞他這麽重要的事情。

誰想到他把事情一說，在他看來無比為難的事情，到了段厲口中就成了：“哦, 就為這事？”

賴歌失聲：“你覺得這事不算什麽？”

段厲真心不覺得這事有多麽為難, 他很淡然地說道：“阿寶、阿義和阿風不也成功分裂成了三個單獨完整個體。”

賴歌眼睛一亮, 對啊, 他差點忘了阿風三兄弟，但是：“他們原本就是三胞胎, 身體裏含有三種不同基因，和我的情況大不一樣, 我是精神體分裂, 並不是雙胞胎發育不完全而被迫同處一個身體。”

段厲：“那更好辦。連全方位S級治療卡都不用, 你我只要在游戲商城購買一具身體就可以，用你的基因培育。”

賴歌眼睛瞪大：還能這麽玩？

段厲還道：“星盟也有這樣的技術，但因為人倫倫理限制，不允許完整克隆一個人類的身體, 只能克隆器官。而且克隆完整人體至今仍舊有一項技術缺陷, 那就是這個人被人工培育出來時, 他是否已經擁有自己的靈魂, 如果轉移他人記憶，那個人是否還是原來的人？”

賴歌立刻問道：“那游戲商城解決這個問題了嗎？”

段厲點頭：“當然。阿風他們用治療卡就能輕松分出三個，還把意識體也轉移完好。游戲商城出品的克隆身體可以保證意識為空，也就是真正意義上沒有靈魂的軀殼。”

賴歌擊掌大笑，他沒想到事情能這麽簡單解決，當即就讓薯條幫他查看游戲商城中克隆身體的價格。

薯條告訴賴歌，如果是指定基因細胞培育，根據要求不同，價格也不一樣。

“要求是指？”賴歌虛心求教。

薯條道：“就是初始數值的設定，智力、精神力、體質、力氣、速度、五感和健康程度，包括外貌身高等都可以要求，甚至異能都可以。人類的基因有無限可能。”

賴歌決定和2號賴歌商議，看他是想要新的身體，還是就想要現在這具身體。好歹人家是主意識，他這麽多年把負面能量都拋給人家，當然要讓對方先選。

“我要新身體！”不等賴歌開口詢問2號賴歌，2號賴歌自己就忍不住冒出來了。

賴歌：“你終於肯出來了……你確定？現在我這具身體數值也很不錯。”

2號賴歌很不屑地道：“被人用過的身體，爺不稀罕！”

賴歌：……這不是自己，可以抽他。

2號賴歌假裝沒有接受到賴歌的殺氣，劈裏啪啦提了一堆要求：“……總之數值一定要好，要到游戲商城可以做到的極致！我為你們犧牲這麽多年，你們不管花多少錢也要給我搞一具最好的身體，否則我就天天纏著你，那個姓段的也別想碰你一下。”

賴歌深吸氣：“沒問題，我現在就問價格。”

2號賴歌揮手：“速度，別耽擱！天天待在你身體裏，我也憋得慌。尤其你們倆亂搞的時候，老子不得不屏蔽所有感知。你想想看，我要是和我男朋友……呸，我要找女朋友，老子才不搞男人，你待在我身體裏看著是什麽滋味？”

賴歌稍微換位思考了一下，立馬道：“我這段時間也賺了一些游戲星幣，我會全部投入進去。”

段厲知道2號賴歌的要求後，冷著張臉卻比賴歌更積極地表示他也會支援游戲星幣。

三人……現在就算是三人吧，商議了一番，賴歌又不斷詢問薯條。

薯條就不斷查詢，最後得出：“根據您的細胞培育出的身體，建議最佳年齡段為十到十五歲，這個年齡段大腦發育和身體發育都已經比較完全，如果在這時候激活身體，只要勤於鍛煉，可以最大程度開發身體的原始數據，並對以後的提升也有莫大好處。”

“外貌和各項數值方面，商城根據您的基因細胞可以做到的最佳初始數值是智力3、精神力4、體質3、力氣3、速度3、五感3和健康程度7，並保證無畸形、無明顯遺傳病變基因。另，異能激發可能性將達到70%，由於是另外轉入意識體，精神對異能有莫大影響，故此被激發後的異能種類無法確定。最後，外貌方面將會優化調整百分之十，確保和原生體一看就是兩個人。”

“根據以上條件，培育一具人類克隆體的具體價格是游戲星幣五百萬。”

賴歌握拳，五百萬，並不是一個不可能的數字。

無論是普通水果還是異能水果在兩個訓練地都賣得非常火爆，如果不是他特意搞饑餓營銷，他還可以賺得更多，就算這樣他現在手頭已經重新累積到兩百多萬游戲星幣，這在之前，是他完全無法想象的一個數字。

“你再等幾個月，只要兩個月我應該就能湊夠給你買身體的錢。”賴歌跟2號賴歌說道。

2號賴歌表示兩個月而已，他能等得起。

段厲知道這點後，卻直接道：“不用再等，我手上有三百多萬，我拿三百，你拿兩百，正好。”

賴歌吞咽唾沫：“這不太好吧？延期卡就花了你將近三百萬，你現在又拿出這麽多，我短時間可沒辦法還你。”

段厲擡手抓住青年的後脖頸，聲音很平淡卻不容拒絕地道：“我也不想你身體裏住著另外一個人，現在能送走一個是一個。”

2號賴歌冷笑：“呵！”

老賴歌：“……”如果你真能把我送回去就好了。

事情就這麽商定，賴歌付了五百萬，游戲商城提取了他的基因細胞，但要培育出新的身體還需要游戲時間整四十八個小時。

段厲見賴歌一臉輕松，這才跟他繼續談下場游戲的註意事項，包括開啟時間等。

2號賴歌忽然又戳賴歌：“你問問你家那位，看他能不能在星盟拍一張游戲邀請卡，我也要進游戲。”

賴歌皺眉，不讚同道：“為什麽？如果不是因為段厲，我巴不得不進入游戲。你還自己想進去？”

2號賴歌切了一聲：“你懂什麽。你沒聽你的客服說新身體的異能激活可能只有百分之七十？我想要異能，我對做弱者一點興趣沒有，進入游戲激發異能的可能性會更高。而且你覺得我的性格很適合當個普通小市民嗎？你就不怕我閑著沒事成天搞事？別給咱警察叔叔們添麻煩了。刺激危險又有無數機遇的游戲才適合我這種人，懂？”

賴歌：“……您高興就好。”

段厲也讚成讓2號賴歌進入游戲，他覺得2號賴歌完全可以自保。

2號賴歌翻白眼：“從現在開始請叫我刀哥，老子看誰不順眼就捅他。”

賴歌：“……你不覺得這名字配你太普通了嗎？”

2號賴歌一頓，滿含深意地道：“你不懂。有時候越普通的就越經典，而越經典的就越會萬古長存。我打算最少活個一萬年，我在網上算過，刀哥這名字最適合我。”

賴歌不想和這個精神病說話了。

兩天後，賴歌從游戲商城接出了一具培養成功的無意識克隆體。

賴歌沒敢在地球接收，選擇了天使之城廢墟的秘密基地。

那是一具約十二歲左右的男孩，看起來非常健康，小臉蛋也非常可愛，可以想見長大了必定是個吸引人目光的帥哥。

小薯條、小蜥蜴和鬼爪藤都十分好奇，全都盯著克隆體看。

小薯條還煞有其事地檢查了一番，確定這具身體真的沒有任何意識體存在，而且非常健康。

2號賴歌特地最後一次占領身體主導權，圍著這具身體看了一遍又一遍，哪哪都滿意。

段厲也來了，他將幫助賴歌把2號賴歌的意識體給徹底分割並引導出來。比起購買一具身體，這點才是最難的。不過有2號賴歌主動配合，難度要降低一半。

就算難度降低一半，這種事也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，但段厲半點為難神色都沒有，只讓賴歌放心。他就算不能完整分裂並成功引導2號賴歌進入新的身體，想要消滅他也不難，總之，他只會保他的賴歌，2號賴歌就自求多福吧。

賴歌可不知道段厲心裏想什麽，在克隆體身邊躺下時，還對他笑著說：“交給你了。”

2號賴歌不知道是不是看新身體已經十拿九穩，非常缺德地對賴歌呵呵道：“對了，有件事我得告訴你。”

賴歌一聽這開頭就毛骨悚然，老賴歌跟他這麽開了頭，說出的事差點沒把他愁死。

而2號賴歌那語調聽著就不懷好意。

2號賴歌可不管賴歌想不想聽……其實賴歌還是想知道，別看他不是這具身體的主意識，但想要屏蔽2號賴歌還是能做到的。

2號賴歌就說道：“首先，我離開你，你將不再具有預見能力。就算老賴歌還待在你的精神海，他也沒辦法再給你看到未來。他剛來時就把相關記憶都灌輸給了你……然後形成了我，因為他太傷心，明是把那些記憶都灌輸給你我，實際上是拋棄了過去很多記憶，他現在對未來只有很模糊的記憶。”

賴歌表示這點沒問題。如果有預見那最好，如果沒有，也無所謂，再說他延期這麽長時間沒有進入游戲，游戲進程肯定和上輩子不一樣了。

2號賴歌又道：“其次，我離開你以後，所有負面情緒和負面能量，你得自己背負了。不要以為這是一個很輕松的活計，以前你覺得負面能量對你沒影響，是因為我承擔了這些，我不在了，你將無處排解這些負面能量。你可以視為原來你隨身帶著一個情緒垃圾桶和心理醫生，但現在你什麽都沒有了，如果你不能找到一個好的排解方法，你很可能被負面能量淹沒，甚至……再分裂一次。”

賴歌心生警惕。

2號賴歌也更為嚴肅地道：“不是開玩笑。你有過一次分裂的歷史，而人總是會無意識地逃避並尋找對自己最輕松最有利的逃避方法。你可能心裏不想這麽做，但還是會潛意識地產生分裂。這點我和老賴歌都沒辦法幫助你，只能靠你自己了。”

賴歌沈重點頭。

2號賴歌看自己成功嚇到了賴歌，心裏開心之餘，也願意給他吃顆糖：“我不是完整的主意識，或者說我和你都是主意識。只是我得到了老賴歌的人生記憶，比你更成熟，所以我在精神力應用方面比你厲害，但實際上如果你有意識地抵抗我，我也無法和你搶奪身體主導權，之前能搶到手，那是你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有我這麽一個意識體存在。也許你註意到了，但你會下意識地忽略，甚至寧可把我當做鏡子中的惡魔。”

賴歌對自己是不是主意識倒不是很在乎，樂天地道：“我們都會好好的。”

2號賴歌撇嘴：“別給自己豎flag。”

段厲拍拍賴歌：“準備好了？”

“準備好了，你可以開始了。”賴歌深呼吸，閉上了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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